林默再次醒来时,便发现自己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。
而那只毛茸茸的大狗,早已消失不见。
林默起身找了一圈儿,发现灶房里昨天盛在破陶碗里的奶羹已经没有了。
而旁边还有一个被碟子盖起来的小碗。
盛着一些被装好的奶羹。
不,经过一夜的冷冻,已经变成了粗糙版冰酪酥了。
是特意装起来的。
木桌上还有两行炭黑的字,苍遒有力。
【冷冻过之后真的很好吃】
【等我】
林默看着这两行字有些愣神,她鬼使神差地坐下来,吃起了那碗冰酪酥。
好淡。
糟了!忘记放糖了!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
林默的高呼,惊得那树上栖息的寒鸦,一个没站稳,差点掉了下来。
“怪不得用木炭在我桌子上写字,这得多难擦啊!纯报复啊啊!!”
领军在前,纵马疾驰的风澈突然打了个喷嚏。
他抬头看了看前方橘红色的旭日。
灿然一笑。
此刻,她应该醒了吧。
那针扎的疼痛又一次袭来。
不过他只是微微拧眉,高喊一声,“全军加速!”
马蹄震踏,地动山摇。
而林默还在京郊别院里守着自己的小绿苗。
顺带再喂喂小晃们。
小晃是她给那群寒鸦起地名字。
本来想叫小黑,但它们那通体五彩斑斓,实在晃眼。
便得了此名。
当然小晃们对自己的新名字是不屑一顾的。
但在林默的美食诱惑下,还是0.1秒接受了这个名字。
小晃们也不是吃白饭的,它们偶尔也会衔来一些树枝或者杂草,来投喂林默。
虽然这些东西林默不是很需要,但孩子太热情,也只能无奈收下。
那些细细条条的树枝,别说,还真的挺好烧火的。
烧出来的炭还带着点金丝,拿来烤火还没什么烟。
至于那些看起来有些蔫不拉几的杂草。
林默决定还是收进杂物仓里。
毕竟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。
她绝不会承认,是之前准备当垃圾扔了,却被小晃给逮了个正着。
日子如此安逸的过了许久。
小绿苗日渐茁壮茂盛,转眼就快到收获的时节了。
鹅毛大雪,飘然而至。
虽说是“瑞雪兆丰年”。
但林默还是担心雪重,会压垮她的温室小棚。
家里的长木柴不够用了,她决定出门看看。
说来也怪,自从风澈走后,她的小院就再没人光顾了。
所以现在的她非常的自由。
可以随意外出,不过走不了多远。
毕竟此处偏僻,多山林,万一遇到下山觅食的猛兽,就不好了。
可今日当她刚踏出院门,一道暗影就朝她袭来。
林默灵巧地躲避。
此刻的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,而是钮祜禄·林默!
(不好意思,串台了)
当她闪避开之后,这才看清那黑影。
竟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。
那孩子面黄肌瘦,衣衫褴褛,却不住地朝着林默磕头。
“恩人,恩人,求您救救我父亲。”
林默很想拿食指指自己,然后一脸懵地问一句,“我吗?”
但还是忍住了,毕竟面对一个一直给你磕头的孩子,她还是默默远离了几步。
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山精鬼怪变成小孩的模样,要害人的。
林默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孩子,并不说话。
林默:009快出来,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,是不是危险分子?
009:宿主不必如此疑神疑鬼,这孩子没有危险。
林默:这皇城里想杀我的人还少?
009:……倒也没错。
林默:虽然你是系统,但是……菜就要多练!
不过确认这孩子没啥危险后,林默长吐一口气,上前将他扶起来。
她声音尽量放缓,“有什么话,起来说。”
那孩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含着盈盈泪光。
“恩人,求您救救我父亲!”
林默托着他手臂,只觉得一把硌人的骨头。
她疑惑地问:“但是我没见过你啊?”
哪里来的“恩人”?
那孩子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干净的荷包。
又一次跪下了,双手恭敬地呈上,头还是不住地磕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林默接过荷包一看,倒吸一口凉气:
好家伙,这不是之前晚市上被人偷的荷包嘛!
“你……”
“我父亲重病,我实在是没办法了!”
那孩子越磕越厉害,“恩人,你若是能救我父亲,我这条贱命任您拿去!”
“我要你的命有何用?”林默无奈地摇头,叹了口气,又将那孩子扶了起来。
“我并非巫医,并不能救你父亲。”
如果她还有初级草药学技能的话,那还好说。
现在男主们也不见人影,她想预支都不行。
那孩子见林默态度不再那么疏离,赶紧擦了擦眼泪,连忙说:“恩人,您的草药,可以治病!”
那晚是他第一次行窃,趁着舞鱼龙时的混乱,他选中了一位气息柔和的雌兽。
那荷包不精巧,甚至有些粗陋。
可当他惴惴不安地打开荷包时,他陷入了崩溃。
为什么不是晶币?!
他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,但他请不起巫医,也没钱去药铺抓药。
本想着再去偷一个富家贵族,可父亲重重的咳嗽声让他没法抽身。
他顾不得其他,只能赶紧去照看父亲。
可那荷包里的杂草,却让父亲的咳嗽减缓。
他眼睛一亮。
是了,如果只是杂草,没必要特地装在荷包里。
这一定是某种草药。
只有皇城的一些贵族会如此奢侈,将草药做成香包随身携带。
他赶紧把草药拿出来,放在父亲的枕边,让这草药能让父亲好受些。
他暗下决心,一定要让巫医看看。
但再次行窃,就没之前那样幸运了。
他被一群人殴打,疼痛和黑暗席卷而来。
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。
可惜,没能再看一眼父亲。
但他没有死,他再睁眼时,一个青衣公子在给他整治。
那公子淡雅如竹,说自己懂点医术。
他忍着疼痛求那公子救救他的父亲。
公子是个温柔和善的人。
他答应了他的请求。
公子说,病不难治,药难寻。
他着急地翻出了行窃的草药让公子查看。
那公子很震惊,但却表示,此药可以救人。
只是……
这量不够。
而这药乃有价无市之高品。
说罢公子便叹息着离去。
药……
他擦干眼泪,目光灼灼。
他知道到哪里找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