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爷!”蘅芜惊呼,想抓住他衣袖,却只捞到一缕冷风。
“蘅芜!”蔺绍猛地转身,伸出手,却被人流狠狠撞开。
“别走远!原地等我!”他大喊,可声音瞬间淹没在喧嚣之中。
蘅芜提着花灯,在人群中左顾右盼,心跳如鼓。她想退到墙边,却被一股蛮力猛地拽入小巷!
“谁?!”她惊叫出声,却只觉后颈一痛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……
再醒来时,她躺在一张描金绣凤的软榻上,嘴巴被一块丝帕塞住,双手被红绸反绑在身后。四壁垂纱,香炉袅袅,明珠嵌顶,华贵得如同王侯内室。
“醒了?”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。
蘅芜猛地转头,只见一个身着紫红绣金长裙的女子袅袅而来,发髻高耸,步摇轻晃,面上敷着薄粉,唇若点朱,一双桃花眼带着讥诮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美人儿,别慌。”那女子蹲下身,指尖挑起蘅芜下巴,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蘅芜瞪着她,眼中满是戒备。
女子轻笑:“啧,这眼神,这眉宇,还真是像。难怪他要拼了命护你。”
她起身踱步,裙裾扫过地毯,身后四名黑衣男子无声而立,气息森冷。
“你是谁?”蘅芜艰难地从喉中挤出几个字,虽被堵嘴,却仍不卑不亢。
蘅芜的视线模糊了一瞬,脸颊火辣辣地疼,血顺着嘴角滑下,滴落在衣襟上,晕开一朵暗红的花。她喘着气,喉咙被掐得几乎无法呼吸,眼前的女人面目隐在薄纱之后,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,眼底却翻涌着恶毒的快意。
“啪——”
又是一记耳光,力道更重。
“贱人,还敢瞪我?”那女子冷笑,指尖狠狠擦过蘅芜唇边血痕,“你以为你是谁?侍妾也配做蔺绍身边的人?还敢在我面前装清高、装贞洁?”
蘅芜被呛得咳嗽,喉间腥甜,可她没有求饶。她只是冷冷看着眼前这人,哪怕意识还有些昏沉,却本能地觉得——这声音,这姿态……她见过。
可她想不起。
“你是谁……”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,声音沙哑。
女子忽然笑了,笑声如银铃,却又淬着毒。
她俯身,靠近蘅芜耳畔,轻柔得像是情人低语:“你忘了我?可我记得你每一道伤口,每一次在表哥面前告我的状。呵,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侍妾,也配?”
蘅芜心头一震。
原来……是她。
解如意。
蔺绍的表妹,自幼养在丞相府中,传言里最得老太太疼爱的闺秀。可她心高气傲,一直觊觎蔺绍之位,甚至妄想做他的正妻。
可她从不敢明目张胆。
直到自己成了侍妾。
从那日起,解如意处处与她作对。
“原来……你恨我,是因为……”蘅芜喘了口气,眼中竟浮出一丝讥诮,“因为你爱他?”
“闭嘴!”解如意猛地掐住她脖子,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气管碾碎,“你算什么东西?也配提他的名字?他看你的目光,本该是我的!他为你废我禁足,甚至当着全府上下的人承认你,可你呢?你做了什么?不过会跳一支舞,会流几滴眼泪罢了!”
她松开手,任蘅芜呛咳着倒回软榻,冷笑着后退一步,整理了下袖口金线。
“今日,我要你生不如死。”她缓缓起身,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孩子,“等天黑,我会让人送一个男人进来。听说是青楼里的龟奴,专伺候醉酒贵妇……你猜,他会怎么对你?是先撕你的衣裳,还是先咬你的嘴?”
蘅芜呼吸一滞。
她死死盯着解如意,眼中没有恐惧,只有一抹极冷的审视。
“你就这么想看他心疼?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微弱却清晰,“你折磨我,不是为了报复,是为了让他痛苦,对吗?你不敢动他,所以只能拿我出气。”
解如意一僵,眼中闪过一丝裂痕。
可她立刻扬起笑:“随你怎么说。反正,你今晚逃不掉。没人知道你在这儿,蔺绍……也不会来。”
她转身走向门口,裙裾拂过地面,像一条蜿蜒的蛇。
“锁好门。”她冷冷吩咐守在门外的两名侍从,“一个时辰后,送人进来。我要她……哭着求死。”
门“砰”地关上,落锁声清脆如丧钟。
蘅芜躺在榻上,一动不动。
她缓缓闭眼,指尖在背后悄悄摸索着那根绑住手腕的红绸。绸缎滑腻,打的是死结,但她不急。她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远去,听着香炉里安神香袅袅飘散,听着自己微弱却坚定的心跳。
她不是怕死。
她只是不甘心。
她想起蔺绍将她从冷宫抱出时的眼神,想起他在密道中握紧她的手,想起他低声说:“只要你还在,我就不会输。”
可现在……他会来吗?
她不过是个侍妾,连名分都没有。而解如意,是他的表妹,是丞相府的表小姐。若他得知此事,是救她,还是为家族和睦压下此事?
蘅芜咬紧牙关,嘴角又渗出血来。
不,她不能等他。
她必须自救。
她悄悄扭动双手,试图让绸带松动。可绑得太紧,手腕早已磨破,血浸湿了绸缎,滑腻难控。她深吸一口气,目光四扫——房梁高耸,四壁垂纱,唯有角落一张紫檀案几,上面搁着一只铜镜、一支眉笔、一盒胭脂。
还有……一盏油灯。
油灯!
她眼睛一亮。
若能打翻油灯,引燃垂纱,哪怕只烧出一条缝,外面的巡更人也会发现异常。
可她被绑在榻上,离案几足有三步远。
怎么够?
她慢慢挪动身子,一点点向边缘蹭去。榻很宽,她仰面躺着,只能靠腰腹发力。每动一下,手腕都像被刀割过,可她咬牙撑着,不敢出声。
突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蘅芜立刻停住,屏住呼吸。
门被推开一条缝,是解如意的声音:“确定没人发现?”
“小姐放心,这处别院早就废弃,周边住户都搬空了,今晚又是花灯节,街上全是人,谁会注意这儿?”
“很好。”解如意轻笑,“让她多煎熬一会儿。等那男人来了,我要亲耳听她哭。”